中国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与碳排放的脱钩效应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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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经理论研究２０２３年第４期［收稿日期］２０２２－０９－１８［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点专项（７２２４３００５）；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２１ＡＺＤ０６７）［作者简介］汪桃红（１９８０－），女，湖北蕲春人，南京大学商学院博士研究生，从事工商管理与产业发展研究。［通讯作者］孙华平（１９７９－），男，山东兖州人，江苏大学财经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北京科技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教授，博士，从事产业经济学与环境经济学研究。中国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与碳排放的脱钩效应研究汪桃红１，孙华平２，３，刘南缨２（１．南京大学商学院，江苏南京２１００９３；２．江苏大学财经学院，江苏镇江２１２０１３；３．北京科技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北京１０００８３）［摘要］剖析中国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与碳排放的脱钩效应，对推动我国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提升和资源节约、环境保护协调发展具有重要意义。本文选取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ＲＣＡ）作为衡量我国２００６２０１７年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的评价指标，并利用ＧＭ（１，１）模型对２０１８２０２２年的国际竞争力进行预测，结果显示２００６２０１７年我国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虽然不断上升，但一直处于低位状态，与世界造纸强国相比差距较大；２０１８２０２２年我国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会继续上升，将由中等比较优势转变为具有较强比较优势。然后，利用Ｔａｐｉｏ脱钩模型分析我国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与碳排放的脱钩效应。研究结果显示，除２００８年和２０１７年外，从整体上来说，我国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和碳排放呈现出由弱脱钩向强脱钩转变的趋势，但２０１６２０１７年呈现回落趋势，说明我国造纸产业还未实现碳减排的常态化。政府需要加强行业环境规制力度，同时加大对企业绿色创新的激励力度。［关键词］造纸产业；碳排放；国际竞争力；脱钩模型［中图分类号］Ｆ２６９. ２２［文献标识码］Ａ［文章编号］２０９５－５８６３（２０２３）０４－０００１－１１一、引言由于人类对自然资源的无节制利用与开发，导致温室气体排放量急剧上升，加快全球气候变暖。在经济发展速度趋缓和生态环境恶化的双重压力下，世界各国都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经济发展模式，由过去以牺牲环境为代价的发展模式逐渐转变为追求经济与环境双赢的可持续发展模式，低碳经济应运而生。低碳经济以可持续发展理念为支撑，以技术创新和产业转型升级为手段，以减少煤炭、石油等高碳排放能源的使用量、加快开发利用清洁能源、减少二氧化碳排放为途径，从而实现经济社会与生态环境保护协调发展的目的。世界进入低碳经济时代，各国在推进经济发展的同时纷纷推行低碳产业政策，大力发展低碳技术，将节约资源、保护环境提到了日益重要的战略地位。有的国家已实行“碳税”“碳排放权交易”等措施，鼓励企业将环境成本内部化，加快构建低碳产业体系。在以低能耗、低污染、低排放为重要特征的低碳经济时代，产业的低碳竞争力成为衡量一国产业国际竞争力的重要指标。我国早已步入世界造纸大国行列，依据中国造纸行业协会发布的中国造纸工业年度报告，２００８年我国纸及纸板生产量达到了７９８０万吨，而同年美国纸和纸板生产量为７９６０万吨，我国成为世界纸和纸板生产量第一大国。但这种发展模式的环境代价较高，作为传统高耗能、高污染的典型行业，造纸行业低碳绿色转型迫在眉睫。２０１８年我国纸及纸板生产量达到１０４３５万吨，消费量为１０４３９万吨，全国纸１ DOI10.13894/j.cnki.jfet.2023.04.005 浆消耗总量达到９３８７万吨。从废纸利用情况来看，２０１８年全国废纸回收总量为４９６４万吨，回收率仅为４８％，而欧洲的废纸回收率在２０１５年就高达７１. ５％，因而我国的造纸产业再生资源整体循环利用亟须加强。从能源消耗方面来看，依据中国能源统计年鉴的数据，２０１７年我国造纸和纸制品业的能源消费总量超过４０００万吨标准煤。从工业废水排放方面来看，２０１５年我国工业废水排放总量为１８１５５２７万吨，其中造纸和纸制品业的排放量就高达２３６６８４万吨，占工业废水排放总量的１３％。面对低碳经济趋势，我国更应该抓住机遇，积极调整造纸产业发展模式，推进产业结构绿色化转型升级，以便在新一轮国际竞争中占领产业制高点。本文将在传统经济视角的基础上，测算我国造纸产业的国际竞争力，并利用ＧＭ（１，１）模型对我国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发展趋势进行预测。然后，从传统经济社会视角过渡到低碳经济视角，引入我国造纸产业的碳排放因素，利用Ｔａｐｉｏ脱钩模型，研究我国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与碳排放的脱钩效应，更加客观有效地评价低碳经济背景下我国造纸产业的国际竞争优势。二、国内外研究概况（一）产业国际竞争力的测度已有关于产业国际竞争力的研究主要从定性和定量两个方面展开。在定性分析层面，学者们在对我国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科学研判的基础上，进一步指出我国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的提升方向。邱晓兰和余建辉认为要提升我国造纸工业的国际竞争力，就必须推进造纸工业低碳转型，实现可持续发展［１］。王艳霞和王艳从我国纸浆贸易逆差产生的原因入手，分析贸易逆差会威胁我国造纸业的发展，提出发展循环经济是提高我国造纸业竞争力的有效路径［２］。在定量测算层面，有两种测度方法颇受学者们青睐。第一种方法是通过构建综合评价指标体系，对产业国际竞争力进行测度。但该方法存在一定缺陷，主要在于指标的综合方法以及指标的选取均无法克服主观性，极易导致所得测算结果因人而异，脱离实际。李健等从能源系统、低碳系统、经济系统、环境系统、生活消费系统和产业与科技系统这六大系统出发，选取了３２个指标，构建了衡量产业竞争力的综合评价体系［３］。江玉国等以人力资源、技术水平、市场建设、管理水平和文化建设这五大方面作为一级指标，并将其细分为２３个二级指标，构建了面向钢铁企业的低碳国际竞争力指标体系［４］。第二种方法则是通过测算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对产业国际竞争力进行评价。由于进出口数据获取的便利性和统计口径的一致性，使得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能较好地表征各国产业的国际竞争力，因而成为学者们进行产业国际竞争力测度的主要方法。齐绍洲和徐佳以传统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为基础，引入一国在一定时期内产业出口额所对应的碳排放量，构建低碳国际竞争力指数，以此更加直观地反映出一国某产业的低碳国际比较优势［５］。莫莎和王佩婷在传统贸易竞争力指数的基础上引入了碳生产率，作为传统贸易竞争力的延伸，测算了各国工业的低碳国际竞争力［６］。（二）产业国际竞争力与碳排放在产业国际竞争力与碳排放的关系研究中，学者们主要聚焦于碳排放约束背景下产业国际竞争力的动态变化［７］。吴迪认为资源约束将对产业现存的高碳能耗结构提出挑战，从而倒逼产业进行主动升级，虽然实现过程将布满荆棘，但最终将对产业国际竞争力升级形成巨大拉力［８］。唐静等同样认同低碳经济对制造业转型升级的促进作用，推动低碳技术的发展，但也会因绿色壁垒加剧、制造业成本优势减退等在短期内对产业国际竞争力造成巨大冲击［９］。综上所述，现有关于产业国际竞争力的研究文献，虽然大都聚焦于制造业层面，但鲜有学者对造纸产业的国际竞争力进行定量测算。林伟明等实证发现征收碳税将对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还可通过“创新补偿”对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产生显著的间接促进作用［１０］。田文美和郭秀君分析了外商直接投资对中国造纸工业出口竞争力的影响［１１］。于仲波和孟早明剖析了中国造纸行业参与碳交易的现状并给出了政策建议［１２］。总体而言，在产业国际竞争力与碳排放关系的探究中，学者们的研究重心落在了碳排放约束对产业国际竞争力的影响上［１３－１５］，却相对忽视了从动态视角观察二者的发展节奏是否脱钩及其与经济增长的关系［１６－１８］。鉴于此，本文的边际贡献在于第一，对我国造纸产业传统国际竞争力进行科学测算，弥补研究空白；第二，利用ＧＭ（１，１）模型对我国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的发展趋势进行预测；第三，利用Ｔａｐｉｏ脱钩模型，研究我国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与碳排放的脱钩效应。２三、我国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测算及国际比较（一）测算方法产品的国际竞争力往往是产业国际竞争力的外在表现形式，研究我国造纸产业的国际竞争力，首先就要研究造纸产品的国际竞争力。常见的衡量国际贸易竞争力的指标有很多，比如国际市场占有率（ＭＳ）、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ＲＣＡ）和国际贸易竞争力指数（ＴＣ）等。其中，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ＲＣＡ）将一国某产业的竞争力放置于国际环境中比较其相对竞争优势，剔除了国家贸易总量波动和世界贸易总量波动的影响，是评价一国产业国际竞争力最具有说服力的指标。因此，本研究将选用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来测算我国造纸产业的国际竞争力。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衡量的是一国某一产业相对于全球该产业贸易总额的多寡，即一国某产业出口额占该国出口总额的比重与全球该产业出口额占世界出口贸易总额的比值。其具体公式如下ＲＣＡｉ＝ＥＸｉ／ＴＥＸｉＥＸｗ／ＴＥＸｗ（１）其中，ＲＣＡｉ表示ｉ国造纸产业的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ＥＸｉ表示ｉ国造纸产业的出口额，ＴＥＸｉ表示ｉ国所有产业的出口总额，ＥＸｗ表示全球造纸产业的出口额，ＴＥＸｗ表示全球所有产业的出口总额。ＲＣＡｉ的取值范围为［０，＋ ∞），ＲＣＡｉ的值越大，则表示ｉ国造纸产业在国际市场上具有越强的比较优势；ＲＣＡｉ的值越小，则表示ｉ国造纸产业在国际市场上越不具有比较优势。一般来说，当ＲＣＡｉ＞２. ５时，表示一国造纸产业具有极强的比较优势；当１. ２５＜ＲＣＡｉ＜２. ５时，具有较强的比较优势；当０. ８＜ＲＣＡｉ＜１. ２５时，具有中等的比较优势；当０＜ＲＣＡｉ＜０. ８时，不具有比较优势。（二）国际比较对象选择及数据来源为了更直观地分析我国造纸产业的国际竞争力，本文采用２００６２０１７年世界各国造纸产业的出口额，选取了加拿大、德国、美国、芬兰、瑞典、法国、意大利、比利时、荷兰、英国、奥地利、日本、印度尼西亚、韩国、西班牙、巴西、俄罗斯联邦、波兰和葡萄牙等十九个国家作为比较对象。主要原因有以下三点首先，包括我国在内的这二十个国家２００６２０１７年造纸产业的出口总额均占据当年全球造纸产业出口额的８０％以上，且各国造纸产业的出口额都在全球前２５名。其中德国、美国、芬兰等国造纸产业出口额排名稳居前五，而加拿大、英国、日本等国造纸产业出口额排名则呈现持续下降的趋势。中国造纸产业出口额排名稳步上升，由２００６年的第８名提升到２０１７年的第２名，并已连续四年排名第二（表１所示）。其次，这二十个国家处于不同的地理分区，涵盖了欧洲、亚洲和美洲这三大世界造纸产业中心，更有利于进行我国造纸产业竞争力的国际比较。最后，这二十个国家的经济发展水平有所差异，既有发达国家，也有发展中的新兴经济体，其发展策略各有侧重，这有助于对我国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做出更全面的评价。所有样本的测算数据都来源于联合国商品贸易数据库（ＵＮＣｏｍｔｒａｄｅ）。表１２００６２０１７年部分国家造纸产业出口额及排名（单位亿美元）国家年份德国中国美国芬兰加拿大英国日本出口额排名出口额排名出口额排名出口额排名出口额排名出口额排名出口额排名２００６年２１２．９４１５３．９７８１３２．１７２１０５．３２４１２５．９６３３９．８５１２２５．５４１６２００７年２４０．２２１７１．２０８１４３．３７２１１５．００４１２０．２７３４４．８９１２２７．４３１６２００８年２６５．３２１７７．４５８１５５．５７２１１５．５３５１２４．２１３４６．６０１３３１．２８１６２００９年２１８．３８１７５．６７７１３６．７４２９０．０１５９４．６９４３７．６３１３２５．４４１６２０１０年２３８．８０１９５．６１６１５７．８５２９８．４０４９５．９８５３８．２１１５３４．３３１６２０１１年２６０．２６１１２９．０６３１６９．４５２１０５．７３５９８．６３６４０．７７１５３１．９４１７２０１２年２１９．３３１１３７．２２３１６０．５８２９５．１８５８４．７６６３４．８７１５２４．９２１７２０１３年２２１．９６１１５９．８８３１６４．００２９６．８５５８５．２４６３６．０３１５２３．６４１７２０１４年２２５．０６１１７８．１９２１６３．３７３９４．３２５８５．８１６３６．９０１５２３．８１１７２０１５年１９０．６７１１８７．５２２１５６．９８３８０．６２５７７．１９６３０．８０１５２２．９４１７２０１６年１９２．０１１１７６．１０２１４８．６５３７７．６０５７１．７１６３０．０７１５２４．９３１７２０１７年２００．３４１１７９．８９２１５７．６６３８０．３０５７２．０２６３０．４５１５２６．７３１７数据来源联合国商品贸易数据库（ＵＮＣｏｍｔｒａｄｅ）。３（三）我国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测算结果我国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的测算结果如表２所示，从国际比较角度来看，２００６２０１７年芬兰造纸产业的国际竞争力指数突破了１０，远远高于其他国家，稳居榜首，并在２０１３年达到最高点１４. １８６，具有极强的国际竞争优势。瑞典位居第二，作为传统造纸产业大国，其国际竞争力指数常年在６上下浮动，也具有极强的国际竞争优势。日本造纸产业的国际竞争力指数排名最后，在［０. ３，０. ５］的范围内浮动，这主要是由于日本国内对于纸制品的需求量巨大，造纸业产量主要通过内需释放，出口量较少，从造纸产业净出口国正逐步转变为净进口国，在国际市场上逐渐失去竞争优势。从各国发展趋势角度来看，２００６２０１７年加拿大、法国和比利时三国造纸产业的国际竞争力指数呈现出波动下降的趋势，比较优势逐渐被削弱；芬兰、瑞典、意大利、中国、俄罗斯联邦、波兰、葡萄牙七国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整体呈现上升趋势；其余国家造纸产业的国际竞争力整体趋于平稳发展水平。表２２００６２０１７年我国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测算结果及国际比较年份国家２００６年２００７年２００８年２００９年２０１０年２０１１年２０１２年２０１３年２０１４年２０１５年２０１６年２０１７年均值加拿大２．５９９２．３４０２．３７７２．４１４２．２０９２．０９０２．０１３２．０３６１．９３３１．９４９１．８９９１．８４５２．１４２德国１．５２０１．４７７１．５８７１．５５９１．６７６１．６７４１．６７８１．６６８１．６０８１．４８１１．４７８１．４９０１．５７５美国１．０２１１．００８１．０４３１．０４０１．０９９１．０９１１．１２１１．１３４１．０８０１．０７９１．０５５１．０９７１．０７２芬兰１０．９１５１０．４６４１０．３９５１１．５０８１２．４８３１２．８０５１４．０６８１４．１８６１３．５８１１３．９３８１３．９３７１２．８４２１２．５９４瑞典５．３７６５．２５５５．６８９６．２１７６．０９０６．２１３６．７１７６．９５１６．６１９６．２００６．１００６．０４１６．１２２法国１．３３７１．３６１１．３７９１．３３６１．３６７１．３８６１．４０３１．４０３１．３６９１．２８２１．２８２１．２９９１．３５０意大利１．２４４１．２２５１．２６１１．３０８１．４５１１．４７５１．５５８１．６０６１．５９４１．５３５１．５１１１．５０４１．４３９比利时１．１０１１．０５４１．１２０１．１０１１．１４９１．１３６１．１３６１．１０９１．０８４１．０８３１．０８９１．１２０１．１０７荷兰１．０６４１．０１８０．９４７０．９３８０．９５７１．０６８０．９４６０．９９２１．０２８１．１３１１．０４５１．０６６１．０１７英国０．６９６０．８０８０．８４３０．８４１０．８０５０．７５２０．７８１０．７１７０．７７３０．６８２０．７５２０．７４２０．７６６奥地利２．８１１２．８０３２．９７８２．９７２３．０８３３．１９６３．６９０３．５４７３．４１０３．２７１３．２１９３．１２９３．１７６日本０．３１６０．３１４０．３４９０．３５２０．３９７０．３７００．３３７０．３６００．３６９０．３７９０．３９８０．４１２０．３６３印度尼西亚２．２２９２．３８３２．３７８２．３１６２．３６０１．９５５２．２３５２．２４４２．２７７２．４４７２．４３２２．４２２２．３０６韩国０．５５５０．５２００．５４２０．５０８０．５２７０．５５２０．５９４０．６３３０．５７８０．５４８０．５８７０．５４５０．５５７西班牙１．３３５１．３７７１．４５８１．３９１１．５７１１．５６５１．５５８１．５３０１．４２９１．３６１１．３４４１．２９１１．４３４中国０．４４６０．４７７０．４７２０．５０６０．５３９０．６４９０．７２２０．７８９０．８１４０．８５１０．８６４０．８５５０．６６５巴西０．８８５０．８６６０．８４６０．８８６０．８８５０．８１５０．８６８０．８８８０．９１４１．０９１１．０４００．９４５０．９１１俄罗斯联邦０．３７９０．３７１０．３３４０．４１００．３２７０．３２００．３９６０．４２５０．４８６０．５４９０．６４９０．６２４０．４３９波兰１．８９９１．９５８２．００２２．１０４２．３１４２．４６８２．２７３２．２３３２．１５４１．９６０２．０２５２．０６２２．１２１葡萄牙２．３６１２．３８９２．６０１２．８３６３．５１９３．５０４３．８２０３．９１２３．８０５３．６６４３．６５６３．６０３３．３０６数据来源原始数据来自联合国商品贸易数据库（ＵＮＣｏｍｔｒａｄｅ），结果由笔者整理计算。为了更直观地反映各国造纸产业的国际竞争力水平，以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的范围为标准，将这二十个国家依据其地理位置和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均值，划分成极强比较优势、较强比较优势、中等比较优势和不具有比较优势四个等级，每个等级划分成两个梯队。鉴于本文选取的二十个国家主要集中在欧洲，且美洲与亚洲国家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在传统四级划分中各自相对聚集，故在原有四级划分的基础上，取各自等级的均值进行再切分，划分为八个梯队进行分析。由表３可以看出，依据各国２００６２０１７年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的均值判断，芬兰和瑞典属于第一梯队，其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均值分别为１２. ５９４和６. １２２，奥地利和葡萄牙属于第二梯队（ＲＣＡ＞２. ５），这四个国家造纸产业都具有极强的比较优势；加拿大、波兰和印度尼西亚属于第三梯队（１. ８７５＜ＲＣＡ＜２. ５），德国、法国、４意大利和西班牙属于第四梯队（１. ２５＜ＲＣＡ＜１. ８７５），这七个国家造纸产业具有较强的比较优势；美国和比利时属于第五梯队（１. ０２５＜ＲＣＡ＜１. ２５），巴西和荷兰属于第六梯队（０. ８＜ＲＣＡ＜１. ０２５），这四个国家造纸产业具有中等比较优势；英国、俄罗斯联邦、中国和韩国属于第七梯队（０. ４＜ＲＣＡ＜０. ８），日本属于第八梯队（０＜ＲＣＡ＜０. ４），这五个国家造纸产业不具有比较优势。表３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等级划分地理位置极强比较优势较强比较优势中等比较优势不具有比较优势第一梯队第二梯队第三梯队第四梯队第五梯队第六梯队第七梯队第八梯队美洲加拿大美国巴西欧洲芬兰瑞典奥地利葡萄牙波兰德国法国意大利西班牙比利时荷兰英国俄罗斯联邦亚洲印度尼西亚中国韩国日本从区域差异的角度来看，欧洲作为传统造纸产业大国的集聚地，其国际竞争力优势要远远高于美洲和亚洲地区。美洲的三个国家分属第三、第五和第六梯队，都具有一定的国际竞争优势。而亚洲地区仅有一个国家位于第三梯队，其余三个国家都位于第七和第八梯队，不具有比较优势。对比其他十九个国家，２００６２０１３年我国造纸产业的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虽然呈现出平稳上升的趋势，但一直在低位徘徊，不具有比较优势。但随着我国经济环境持续开放，造纸产业更积极地参与国际市场竞争，不断加强技术创新和分工协作，促使我国造纸产业竞争力不断的增强。从２０１４年开始，我国造纸产业的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突破０. ８，并呈现继续增长趋势，这体现出我国造纸产业强大的竞争潜力。但和芬兰、瑞典等传统造纸产业大国相比，还有较大差距。（四）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区域差异的敛散性检验通过对各国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进行初步分析，可以看出美洲与亚洲地区各国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相对接近，而欧洲地区各国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则相对分散。因此，为进一步验证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是否呈区域性发展特性，对各洲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进行敛散性测度分析。选用α收敛作为敛散性测度的表征，其具体公式如下 αｔ＝１ｎ Σｎｉ＝１ＲＣＡｉｔ＝１ｎ Σ ｎｍ＝１ＲＣＡｍｔnullnullnull nullnullnullnull null ２（２）其中，ＲＣＡｉｔ表示第ｉ个国家在ｔ时期造纸产业的国际竞争力，ＲＣＡｍｔ表示第ｍ个国家在ｔ时期造纸产业的国际竞争力，ｎ表示各个区域内的国家数量。如果αｔ＋１＜ αｔ，则表示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区域差异为收敛状态，说明这一时期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的区域差异在逐渐缩小；如果αｔ＋１＞ αｔ，则表示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区域差异为发散状态，说明这一时期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的区域差异呈现扩大趋势。二十个国家整体以及欧洲、美洲和亚洲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区域差异的α收敛检验结果如图１所示。从二十个国家整体来看，２００６２００７年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差异呈现α收敛，２００７２０１３年呈现出一致性发散趋势，２０１３２０１５年呈现先收敛后发散状态，２０１５２０１７年呈现出一致性收敛趋势。欧洲地区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差异的敛散性趋势和二十个国家整体情况完全一致；美洲地区２００６２００９年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差异的敛散性趋势和二十个国家整体情况一致，２００９２０１７年间，除２０１２２０１３年呈现发散状态外，其余年份都呈现出一致性收敛趋势；亚洲地区敛散性波动最大，２００６２００７年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差异呈现发散状态，２００７２００９年呈现一致性收敛状态，２００９２０１３年呈现发散收敛交替出现的趋势，２０１３２０１５年呈现一致性发散趋势后，２０１５２０１７年又呈现出一致性收敛趋势。５图１２００６２０１７年各洲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区域差异敛散性趋势四、我国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预测（一）ＧＭ（１，１）模型灰色预测模型是对包含少量的、不完全信息的系统进行预测，通过对原始数据的处理，寻找到系统变动的规律，生成规律性较强的数据序列，然后建立灰色微分方程模型，以此来预测系统发展的趋势。ＧＭ（１，１）模型是最为基本的灰色预测模型，由于其所需样本量较小，预测精准度较高，且对原始数据分布没有特殊的限制，只需要时间等距数据序列即可，所以ＧＭ（１，１）模型被广泛用于学术研究领域，已经成为一种主流的模拟预测方法［１９］。其模型具体步骤如下假设原始序列为Ｘ（０）＝［Ｘ（０）（１），Ｘ（０）（２），，Ｘ（０）（ｎ）］；累加后生成新序列为Ｘ（１）＝［Ｘ（１）（１），Ｘ（１）（２），，Ｘ（１）（ｎ）］，即Ｘ（１）（ｋ）＝ Σｋｉ＝１Ｘ（０）（ｉ），ｋ＝１，２，，ｎ（３）加权后生成紧邻均值序列，Ｚ（１）（ｋ）＝ αＸ（１）（ｋ）＋（１－ α）Ｘ（１）（ｋ－１），ｋ＝２，３，，ｎ，其中，０≤ α≤ １，通常α ＝０. ５；然后，建立灰微分方程为Ｘ（０）（ｋ）＝ αＺ（１）（ｋ）＝ｂ，ｋ＝２，３，，ｎ（４）其对应的白化微分方程为ｄＸ（１）ｄｔ＋ αＸ（１）＝ｂ，其中，ａ为发展灰数，ｂ为内生控制灰数；求解白化微分方程得到ＧＭ（１，１）模型的离散解为Ｘ＾（１）（ｋ＋１）＝Ｘ（０）（１）－ｂａnull nullｅ－ａｋ＋ｂａ，ｋ＝１，２，，ｎ（５）最后，累减处理还原序列为Ｘ＾（０）（ｋ＋１）＝Ｘ＾（１）（ｋ＋１）－Ｘ＾（１）（ｋ），ｋ＝１，２，，ｎ（６）序列Ｘ＾（０）＝［Ｘ＾（０）（１），Ｘ＾（０）（２），，Ｘ＾（０）（ｎ）］即为ＧＭ（１，１）模型的预测值。ＧＭ（１，１）模型的精度等级越小，说明其预测结果的精确性更高，更符合实际情况。精度等级的判定标准如表４所示。６表４ＧＭ（１，１）模型预测精度等级判定标准预测精度等级均方差比值Ｃ误差概率Ｐ１级（优）＜０．３５＞０．９５２级（合格）＜０．５０ ≥ ０．３５＞０．８０３级（勉强合格）＜０．６５ ≥ ０．５０＞０．７０４级（不合格） ≥ ０．６５ ≤ ０．７０（二）我国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发展趋势预测结果此部分依据ＧＭ（１，１）模型，以２００６２０１７年我国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测算结果为数据基础，模拟预测了２０１８２０２２年我国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的发展趋势，预测方程及ａ、ｂ的值如表５所示。表５预测方程及ａ、ｂ值方程方程式ａ值ｂ值ＧＭ（１，１）预测模型Ｘ＾（０）（ｋ＋１）＝Ｘ（０）（１）－ｂａnull nullｅ－ａｋ（１－ｅａ）预测方程Ｘ＾（０）（ｋ＋１）＝（０．５９８４９７６６）ｅ０．０６６５ｋ（１－ｅ－０．０６６５）ａ＝－０．０６６５ｂ＝０．４３６３通过计算可以知道，均方差比值Ｃ为０. ２７８，误差概率Ｐ为１，所以ＧＭ（１，１）模型预测精度等级为１级，说明预测结果能够通过精确性检验。２００６２０２２年我国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实际值和预测值如图２所示。图２２００６２０２２年我国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实际值和预测值对比从图２的预测结果来看，我国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将会呈现持续增强的趋势，２０１８２０２２年将分别增长到１. ００１３、１. ０７０１、１. １４３７、１. ２２２３和１. ３０６４。按照预测结果，我国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将在２０１９年由第六梯队（０. ８＜ＲＣＡ＜１. ０２５）上升到第五梯队（１. ０２５＜ＲＣＡ＜１. ２５），到２０２２年时，我国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将继续上升到第四梯队（１. ２５＜ＲＣＡ＜１. ８７５），由中等比较优势转变为具有较强比较优势。五、我国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与碳排放的脱钩分析（一）造纸产业碳排放核算方法为了加快构建和完善温室气体排放核算体系，统一我国造纸企业核算自身温室气体排放的标准，国家发７展改革委办公厅在２０１５年７月６日印发了造纸和纸制品生产企业温室气体排放核算方法与报告指南（试行）。为保证核算的准确性和合理性，本研究将依据此报告指南来核算我国造纸和纸制品产业的二氧化碳排放量。我国造纸和纸制品产业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应该由化石燃料燃烧排放量、燃烧过程排放量、外购电力消费排放量、热力消费排放量以及生产废水处理排放量这五个部分组成，但基于数据可得性和占比重要性，本研究将以我国造纸和纸制品产业的终端能源消费量（实物量）为测算口径。具体公式如下ＣＥ＝ＣＥｆｕｅｌ＋ＣＥｅｌｅｃ＋ＣＥｈｅａｔ（７）ＣＥ表示我国造纸和纸制品产业的二氧化碳排放总量，ＣＥｆｕｅｌ表示终端化石燃料燃烧排放量、ＣＥｅｌｅｃ和ＣＥｈｅａｔ分别表示外购的电力和热力消费排放量。ＣＥｆｕｅｌ＝ Σｎｉ＝１（ＮＣＶｉＦＣｉＣＣｉＯＦｉ４４１２）（８）ＮＣＶｉ表示第ｉ种燃料的平均低位发热量，ＦＣｉ表示第ｉ种燃料的终端能源消耗量，ＮＣＶｉＦＣｉ表示第ｉ种燃料的活动水平；ＣＣｉ表示第ｉ种燃料的单位热值含碳量，ＯＦｉ表示第ｉ种燃料的碳氧化率，ＣＣｉＯＦｉ４４１２表示第ｉ种燃料的二氧化碳排放因子。ＣＥｅｌｅｃ＝ＯＥＣｅｌｅｃＥＦｅｌｅｃ（９）ＣＥｈｅａｔ＝ＯＨＣｈｅａｔＥＦｈｅａｔ（１０）ＯＥＣｅｌｅｃ表示造纸和纸制品产业的电力消费量，ＥＦｅｌｅｓ表示我国区域电网基准线排放因子；ＯＨＣｈｅａｔ表示造纸和纸制品产业的热力消费量，ＥＦｈｅａｔ表示年平均供热排放因子。（二）脱钩模型脱钩理论在２０世纪末就被经济合作与开发组织（ＯＥＣＤ）用于研究农业发展政策，随后逐步拓展到研究经济社会与环境污染之间的关系。本文借鉴Ｔａｐｉｏ提出的脱钩模型，以我国造纸产业的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为基础，测算分析我国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与碳排放之间的脱钩关系［２０］。其具体公式如下Ｄ＝（ＣＥｔ－ＣＥｔ－１）／ＣＥｔ－１（ＲＣＡｔ－ＲＣＡｔ－１）／ＲＣＡｔ－１＝ＣｔＲｔ（１１）其中，Ｄ表示我国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与碳排放的脱钩指数，ＣＥｔ表示第ｔ年我国造纸产业的碳排放量，ＣＥｔ－１表示第ｔ－１年我国造纸产业的碳排放量，ＲＣＡｔ表示第ｔ年我国造纸产业的国际竞争力，ＲＣＡｔ－１表示第ｔ－１年我国造纸产业的国际竞争力，Ｃｔ表示第ｔ年我国造纸产业碳排放变化率，Ｒｔ表示第ｔ年我国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变化率。依据Ｃｔ和Ｒｔ的符号以及脱钩指数的大小，可以将脱钩指数划分成六种脱钩状态，如表６所示。表６脱钩指数的六种脱钩状态脱钩状态ＣｔＲｔＤ意义强脱钩＜０＞０Ｄ≤ ０最理想状态国际竞争力增强，碳排放量减少，每一单位国际竞争力对应的碳排放下降弱脱钩＞０＞００＜Ｄ＜１较理想状态国际竞争力增强，碳排放量增加，但是每一单位国际竞争力对应的碳排放下降扩张性负脱钩＞０＞０Ｄ≥ １一般状态国际竞争力增强，碳排放量增加，每一单位国际竞争力对应的碳排放也增加衰退型脱钩＜０＜０Ｄ≥ １较消极状态国际竞争力减弱，碳排放量减少，但是每一单位国际竞争力对应的碳排放增加弱负脱钩＜０＜００＜Ｄ＜１消极状态国际竞争力减弱，碳排放量也逐渐减少强负脱钩＞０＜０Ｄ≤ ０最消极状态国际竞争力减弱，碳排放量反而增加，环境恶化８（三）数据来源计算我国造纸产业化石燃料燃烧的碳排放量时，是以我国造纸产业主要使用的化石能源为数据基础的，包括原煤、洗精煤、其他洗煤、焦炭、汽油、柴油、燃料油、液化石油气和液化天然气这九类化石燃料。我国造纸和纸制品产业的终端能源消费数据和各燃料平均低位发热量数据来自２００７２０１８年中国能源统计年鉴；各燃料单位热值含碳量数据来自省级温室气体清单编制指南（试行）；各燃料碳氧化率数据来自造纸和纸制品生产企业温室气体排放核算方法与报告指南（试行）；电网排放因子数据依据中国生态环境部应对气候变化司发布的２００６２０１７年中国区域电网基准线排放因子数据计算得到，由于缺少全国电网排放因子数据，本研究以各年所有区域电网基准线排放因子的平均值作为当年全国的电网排放因子数据。（四）我国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与碳排放的脱钩关系演进根据Ｔａｐｉｏ提出的脱钩模型，测算出２００７２０１７年我国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和碳排放的脱钩指数，如表７所示。从总体上看，除２００８年和２０１７年外，我国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和碳排放的关系呈现出由弱脱钩向强脱钩转变的趋势。表７２００７２０１７年我国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和碳排放的脱钩关系年份碳排放量（万吨）碳排放量变化率（％）国际竞争力国际竞争力变化率（％）脱钩指数脱钩状态２００７年９１１６．４４６．５３％０．４８６．８９％０．９５弱脱钩２００８年９９３４．５０８．９７％０．４７－１．０２％－８．８４强负脱钩２００９年１０５７２．７１６．４２％０．５１７．２３％０．８９弱脱钩２０１０年１１１７２．７７５．６８％０．５４６．５１％０．８７弱脱钩２０１１年１１６５１．３４４．２８％０．６５２０．３６％０．２１弱脱钩２０１２年１１２９８．４７－３．０３％０．７２１１．３４％－０．２７强脱钩２０１３年１０８８０．５０－３．７０％０．７９９．２５％－０．４０强脱钩２０１４年１０４７９．３２－３．６９％０．８１３．１９％－１．１６强脱钩２０１５年１０１８０．１４－２．８５％０．８５４．５２％－０．６３强脱钩２０１６年１０２９０．１５１．０８％０．８６１．５５％０．７０弱脱钩２０１７年１０７３４．４２４．３２％０．８６－１．０７％－４．０５强负脱钩分时段来看，２００８年我国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和碳排放为强负脱钩关系，脱钩指数为－８. ８４，这说明我国造纸产业碳排放量大幅增长的同时，国际竞争力却减弱了。２００８年，美国次贷危机引发了全球性的金融危机，这给我国造纸产业出口造成了巨大阻力。尤其是作为我国造纸产业主要原料的木材、废纸等资源十分有限，不得不依赖进口。所以在世界经济一体化浪潮的趋势下，我国造纸产业的发展和国际经济环境密切相关。虽然，金融危机对我国造纸产业的国际竞争力造成了短期冲击，但由于纸质产品属于生产和生活的刚性需求，造纸产业的积压库存能逐渐得到消化，恢复到正常水平。２００９２０１１年我国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和碳排放为弱脱钩关系，且脱钩指数逐年变小，这说明我国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和碳排放虽然都处于逐年增长的趋势，但国际竞争力增长速度要快于碳排放的增长速度。２０１２２０１５年我国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和碳排放呈现强脱钩关系，这说明我国造纸产业正逐渐改变原来以牺牲环境为代价的粗放型的发展模式，由单纯追求数量转向追求高质量发展，碳排放量不断减少，国际市场份额不断扩大，逐渐发展成为新兴造纸产业大国，这一阶段是我国造纸产业发展的最理想状态。２０１６２０１７年，我国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缓慢增长，趋于停滞，与此同时，造纸产业碳排放量又处于增长趋势，导致我国造纸产业国际竞争力和碳排放的脱钩状态由弱脱钩逐渐转变为强负脱钩，说明我国造纸产业还未实现碳减排的常态化。这主要有两点原因第一，随着低碳经济理念不断深化，从２０１４年我国新环保法实施以来，尤其是２０１５年国务院发布水污染防治行动计划后，作为工业废水的排放大户，造纸产业成为了重点监督和整治对象。上述文件明确规定，要在２０１６年年底前，取缔不符合水污染防治要求的小型造纸、染料、炼焦等严重污染水环境的项目，并要求造纸行业在２０１７年年底前完成纸浆生产技术改造。在环保政策的压力下，许多小型造纸企业不得不关停，大中型企业也面临着高额的环保投入，造纸产业受到巨大冲击，整体陷入低迷。第二，由于我国经济增速放缓，造纸产业也随之处于低位运行状态，中低档纸品产能过剩、高档纸品产能不足、产品同质化问题突出。此外，国内外对造纸产业的需求下降，造纸产业出口量降低，９再加上电子出版业的盛行和无纸化办公的不断推进，导致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