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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经济 SOUTHWEST FINANCE 2021 年第 12 期引言习近平总书记在 2020 年 9 月 22 日首次对外宣布 “ 中国将提高国家自主贡献力度，采取更加有力的政策和措施，二氧化碳排放力争于 2030 年前达到峰值，努力争取 2060 年前实现碳中和。 ” 碳中和目标的提出预示着我国绿色发展进入了新阶段，绿色低碳发展与应对气候变化的重要性明显提升，生态环境部也明确表示 “ 降碳 ” 将成为我国未来生态环境保护工作的总抓手。碳排放权交易市场（以下简称 “ 碳市场 ” ）作为重要的市场化减排工具，在我国实现 “ 30 · 60 ” 目标的过程中将发挥重要作用。我国碳市场从试点起步，经过多年的地方试点探索，已为全国碳市场建设打下坚实基础， 2021 年 7 月，全国碳市场正式启动交易，成为全球覆盖温室气体排放量规模最大的碳排放权交易市场。然而，目前全国碳市场建设仍在初期阶段，还面临着制度建设有待完善、碳市场作用发挥不充分、碳市场金融化程度总体偏低等问题。特别是在碳市场金融化发展方面，虽然部分地方试点碳市场和金融机构开发了碳远期、碳债券、碳基金、碳排放权抵质押融资等碳金融产品，但是整体规模较小、缺乏可持摘要在 “ 30 · 60 ” 目标下，作为控制碳排放的重要市场机制，碳市场将发挥重要作用。从国际主要碳市场的发展经验来看，随着碳市场的不断发展，碳市场的金融化特征将逐步加深，碳金融市场应运而生，与碳市场相辅相成。而在我国，碳市场的金融化程度总体偏低，尽管部分地方碳市场在碳金融产品方面进行了有益探索，但仍然缺乏系统的碳金融市场。本文通过借鉴国外成熟碳市场的发展经验，深入研究分析我国碳市场与碳金融发展的现状与存在的问题，并提出相应的发展建议，以推动碳市场在实现我国碳中和愿景中充分发挥作用。关键词碳中和；碳达峰；碳市场；碳金融；碳排放权交易；碳减排；低碳经济；绿色金融中图分类号 D 63 ； F 830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9 - 4350 - 2021 （ 12 ） - 0003 - 12 作者简介鲁政委，男，博士，兴业银行首席经济学家，研究方向宏观经济、金融监管、绿色金融；叶向峰，男，供职于兴业银行成都分行，研究方向金融学；钱立华，女，硕士，兴业经济研究咨询股份有限公司绿色金融首席分析师，研究方向绿色金融理论与实践；方琦，女，硕士，兴业经济研究咨询股份有限公司绿色金融分析师，研究方向绿色金融理论与实践。 “ 碳中和 ” 愿景下我国碳市场与碳金融发展研究 ○ 鲁政委 1 叶向峰 2 钱立华 1 方琦 1 1 . 兴业经济研究咨询股份有限公司上海 200120 2 . 兴业银行成都分行四川成都 610096 3绿色经济 SOUTHWEST FINANCE 2021 年第 12 期续性，金融机构参与积极性不大，同时各地发展也不均衡，仍然缺乏系统的碳金融市场。而从国际成熟市场的发展经验来看，碳金融与碳市场的发展应是相辅相成的，碳金融能为碳市场提供充足的流动性，为碳市场参与者提供风险管理工具，为激活与管理碳资产创造条件，吸引更多的专业长期资金参与，有利于碳市场的持续健康发展（鲁政委， 2021 ）。在此背景下，本文期望通过借鉴国外成熟碳市场的发展经验，深入研究分析我国碳市场与碳金融发展的现状与存在的问题，并提出相应的发展建议，以推动碳市场在实现我国碳中和愿景中充分发挥作用。一、国内外碳市场的发展（一）国际主要碳市场发展 20 世纪末，全球对气候变化问题关注持续提升，为了减少全球温室气体排放，世界各国开启了一系列应对气候变化的国际谈判，并形成了一系列与控排有关的国际协议，其中，首个国际公约为 1992 年通过的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 UNFCCC ，以下简称公约），为应对气候变化的国际合作提供了基本框架和法律基础。为了落实公约目标， 1997 年公约的第三次缔约方会议制定了京都议定书，其中明确了发达经济体的减排义务，并规定了联合履约机制（ JI ）、清洁发展机制（ CDM ）和国际排放交易（ IET ）三种灵活履约机制，这三种灵活机制催生了国际碳排放权交易市场。京都议定书生效后，国际碳交易市场蓬勃发展。全球首个碳市场欧盟碳市场（ EU - ETS ）于 2005 年启动，目前已成为全球发展最为成熟、交易规模最大的碳排放权交易市场，其价格信号引导着全球的减排行动。此后，碳排放权交易机制因其灵活性较高和减排成本有效性被多个国家和地区采用。根据国际碳行动伙伴组织（ ICAP ， 2021 ）发布的数据，截至 2021 年 1 月，全球 33 个不同级别的行政区域正在运行 24 个碳排放交易体系（ ETS ），覆盖了全球 16 的温室气体排放，这些区域的 GDP 在全球的比例中占到 54 ，所覆盖人口占全球总人口的 1 / 3 。此外，有 8 个碳市场正在计划实施，预计将在未来几年内启动运行，同时还有 14 个不同司法管辖区（包括智利、土耳其和巴基斯坦）正在考虑建立碳市场，作为其气候政策的重要组成部分。 1. 欧盟碳市场发展经验。（ 1 ）欧盟碳市场发展概况。欧盟排放交易体系（ EU - ETS ）建于 2005 年，是全球发展最为成熟、交易规模最大的碳排放权交易市场。 EU - ETS 覆盖欧盟所有国家，以及冰岛、列支敦士登和挪威，限制来自超过 1 万座高能耗设施（发电厂和工业厂房）以及航空公司的温室气体排放，覆盖的温室气体排放量占到欧盟总排放量的 40 。在中国全国碳市场启动之前， EU - ETS 是全球覆盖温室气体排放量最大的碳市场。 EU-ETS 运行期可分为四个阶段第一阶段（ 2005 2007 年）。该阶段所限制的温室气体减排许可交易仅涉及 CO 2 ，覆盖的行业范围包括主要排放部门的大型排放设施，包括电力和供暖行业、石油精炼行业、水泥和石化产业、玻璃制造业、砖瓦陶瓷产业、钢铁和焦炭制造业、纸浆和造纸业等，并设置了被纳入体系的企业的门槛。第一阶段覆盖的行业占欧盟总排放的 50 。 EU - ETS 启动的第一年，欧盟碳配额的现货交易规模达到 3. 6 亿吨，交易额超过 72 亿欧元，还有大量的期货和期权等衍生品交易。但是由于启动初期配额分配过于宽松，直接导致了 2005 年底到 2006 年初欧盟碳排放配额（ EUA ）期货价格从 30 欧元 / 吨跌至 10 欧元 / 吨左右。在此背景下，欧盟决定调整第二阶段的配额总量，并将第一阶段的配额盈余全部作废，以此来稳定市场，这直接导致在第一阶段末期， EUA 期货价格几乎下降至 0 欧元 / 吨。第二阶段（ 2008 2012 年）。该阶段所限制的温室气体种类有所扩展（硝酸生产中的 N 2 O ），覆盖的行业范围也进一步扩大（交通业），在 2012 年开始引入航空排放。该阶段时间跨度与京都议定书首次承诺时间保持一致。这一阶段欧盟碳市场开放了配额的跨期结转，同时配额分配总量下降了 6 . 5 。在第二阶段之初， EUA 价格逐步回升至 30 欧元 / 吨。但受到金融危机和欧债危机的影响，欧盟能源消费大幅下降，碳配额需求快速萎缩， EUA 价格接连下跌，在 2012 年跌至 7 欧元 / 吨左右。第三阶段（ 2013 2020 年）。吸取前两个阶段的 4绿色经济 SOUTHWEST FINANCE 2021 年第 12 期经验，欧盟在第三阶段推行了碳市场的制度改革。一是将成员国原来享有的部分权力集中到欧盟层面，由欧盟统一设置 EU-ETS 的排放上限，并设定了配额总量每年下降 1 . 74 的计划；二是扩大和优化覆盖范围，温室气体覆盖类型扩大到 N 2 O 和 PFCs ，覆盖的行业增加了石油化工制品及其他化学品，也取消了原来覆盖行业的排放准入门槛；三是增加碳配额拍卖的比例。同时，欧盟在 2015 年提出了市场稳定储备机制（ MSR ），推动欧盟碳价逐渐回升。第四阶段（ 2021 2030 年）。 2021 年 7 月，欧盟提出了 “ Fit for 55 ” 一揽子立法提案，旨在实现到 2030 年温室气体排放比 1990 年减少 55 的新气候目标，其中包括了修改 EU-ETS 的提案，主要修订内容包括一是提出了一项新目标，即到 2030 年 EU - ETS 覆盖部门排放量比 2005 年降低 61 ，为此欧盟委员会提议重新设定 EU-ETS 配额上限基准值，一次性将总配额上限减少 1 . 17 亿吨，并且逐年减少 4 . 2 ；二是通过碳边境调节机制对部分进口产品的碳排放定价，以解决碳泄漏问题；三是加强市场稳定储备机制；四是扩大 EU-ETS 覆盖的行业范围，将现有 ETS 扩展到海事部门 5000 总吨以上船舶的二氧化碳排放，同时引入一个新的单独的排放交易系统，以涵盖道路运输和建筑部门使用燃料的排放。（ 2 ）欧盟碳市场发展启示。一是配额的初始分配方式对市场的有效性、平稳性以及可持续性都有着决定性的影响。从根本目的上看，碳排放权的初始分配需要实现环境目标与经济目标之间的平衡、配额供给的平稳性与应对预期外冲击的灵活性之间的平衡、优化市场效率与降低交易成本之间的平衡。从 EU - ETS 的经验可以看到，在市场建设初期采用以免费分配为主的配额分配方式，在一定程度上补偿控排企业的竞争力损失，是降低碳泄漏、鼓励减排的有效手段。但随着碳市场覆盖范围逐渐提高、交易规则逐渐成熟、市场预期逐渐收敛，再过渡到以拍卖为主的分配方式，将能够更充分地发掘碳市场的减排效应。此外，针对免费分配的方法， “ 基线法 ” 在鼓励更积极的减排行动、提高配额分配公平性等方面优于 “ 历史排放法 ” 。 EU - ETS 在积累了各行业和企业大量的技术、生产以及能耗和碳排放特征信息后，开始由 “ 历史排放法 ” 大规模转向 “ 基线法 ” 。二是引入配额供给总量调整的灵活机制，维持市场平衡。配额总量调整机制主要具有两方面的功能当市场出现预期外的波动（如金融危机）导致需求不足、配额大量剩余时，可以适当减少配额总量，维持市场平衡；应对新设企业进入市场对配额的需求，从而保持新设企业与其他企业相对公平的竞争环境。在这两个方面，我国相比于欧美市场面临着更大的系统性风险和更多无法预料的情况，因而对配额调整的灵活性有着更强的需求。一方面我国参与国际产业链分工不断深化，经济对外依存度以及与全球市场一体化的程度也在逐渐加深。不仅如此，国内区域间发展阶段和经济增长路径差异较大，这些因素都给全国和地区经济的平稳性带来潜在的影响。此外，我国正处于经济高速发展向高质量转型阶段，企业周转较快，每年会诞生一大批新生企业与产业。为此，应当设定配额动态调整机制，在市场供需过紧时增发配额，而在市场过度宽松时回购配额。同时预留一定量的配额，并针对各行业具体技术和生产情况设定基线，作为向新设企业分配排放配额的依据。如 EU - ETS 市场引入市场稳定储备机制（ MSR ），有效改善了市场配额供给过剩的问题。三是需要注意引入外部减排手段的比例与节奏。 EU - ETS 覆盖下的企业除了通过自主减排或购买配额的方式完成减排任务之外，还可以使用清洁发展机制产生的 “ 排放减量权证 ” （ CER ），或者 “ 联合履约 ” （ JI ）产生的 “ 减排单位 ” （ VER ）抵减自身排放。 CER 与 VER 在 EU - ETS 市场上与 “ 欧盟排放配额 ” （ EUA ）有同等效力，即建立了一个抵消机制。由于在第一阶段发展中国家 CDM 项目供给量规模巨大，导致 EU - ETS 配额供给超过预期，进一步增加了第一阶段原本已经过剩的配额供给。从第二阶段开始，欧盟开始限制京都议定书下外部市场减排指标的使用数量，规定 EU - ETS 覆盖企业使用 CER 和 ERU 总量平均不能超过总配额的 13. 5 。第二阶段未使用的 CER 和 ERU 在第三阶段仍可以使用，只是要计入第三期信用牌照使用限制数量中。将 CER 和 ERU 等减排指标纳入 EU - ETS 对碳市场的积极作用在于，降低了 EUA 的市场价格，即企业的履约成 5绿色经济 SOUTHWEST FINANCE 2021 年第 12 期本。对全球总体而言，将 CDM 与 JI 市场与 EU-ETS 市场链接，为欧洲以外的地区推进减排提供了现实的激励，在全球产生了显著的减排效应。然而市场链接带来的主要问题在于放松了配额总量的供给，削弱了欧洲本土减排效果。此外，由于 CER 与 ERU 的供给外生于 EU - ETS 系统，因而会对交易市场的价格稳定性造成冲击。引入外部减排手段，一定要控制好抵消信用的使用量，过多或过少使用抵消信用，都不利于充分发挥抵消机制的作用。四是碳交易政策与体系需不断完善。碳交易机制政策和体系相对复杂，需要较长周期发展和完善。欧盟多年以来总结经验教训，不断推进、完善和加强其碳交易制度的设计和运行，进行大力改革，包括从免费配额发放到引入配额拍卖、不断提高拍卖配额比例，逐渐扩大行业覆盖范围，增加温室气体覆盖范围，逐渐稳步削减配额上限，严格配额分配，完善测量报告与核查、建立市场调节机制，不断加强市场监管等。 2. 加州碳市场发展经验。（ 1 ）加州碳市场发展概况。作为美国第二大温室气体排放源，美国加利福尼亚州（以下简称 “ 加州 ” ）在 2007 年加入了美国和加拿大部分地区达成的西部气候行动（ WCI ），旨在共同减少温室气体排放。 2012 年，启动了碳排放 “ 限额与交易 ” 计划，即加州碳市场，第一个履约周期于 2013 年 1 月启动。 2014 年，加州碳市场和魁北克碳市场实现了链接。在配额总量与分配方面，加州碳市场由加州空气资源委员会（ CARB ）实施，覆盖了加州约 80 的温室气体排放源。第一阶段（ 2013 2014 年）纳入了发电行业和工业排放源，年度排放上限由 2013 年的 1. 63 亿吨二氧化碳当量下降到 2014 年的 1 . 60 亿吨二氧化碳当量，占加州温室气体排放总量的 35 左右；第二阶段（ 2015 2017 年）增加了交通燃料、天然气销售业等部门，排放上限在 2015 年增加至 3. 95 亿吨二氧化碳当量，并在此期间平均每年下降 3 . 1 ，占总排放量的比例上升至 80 左右；第三阶段（ 2018 2020 年）， 2018 年排放上限为 3. 58 亿吨二氧化碳当量，平均每年下降 3. 3 ；第四阶段（ 2021 2023 年）及以后，排放上限平均每年下降 4 。配额分配包括免费分配和拍卖两种。在灵活机制方面，一是配额价格控制储备机制，在该机制下，只有履约实体才能参与购买出售的储备配额，储备配额以固定价格出售，用以调控配额价格；二是设置不同的账户类型，加州碳市场的账户类型可以分为履约账户和持有账户两类，履约账户中的配额只能用于履约，而持有账户中的配额则可以自由买卖和交易，但持有账户受到持有限制的约束，设计持有限制的目的在于防止个体获得过多配额而操纵市场；三是配额的存储和借贷，加州碳市场允许配额存储，且不会过期，但数量会受到持有限制的约束，同时还允许配额的借贷，但借贷的未来年份的配额仅被允许在配额短缺时用于履约（齐绍洲等， 2019 ）。（ 2 ）加州碳市场发展启示。一是通过立法来明确碳市场发展的长期性，市场预期明确。从 2006 年出台全球变暖解决方案法（ AB 32 ）作为对 2020 年温室气体进行总量控制的法律，设定了 2020 年温室气体排放减排目标，为碳市场启动奠定了法律基础；到 2016 年 9 月 30 日，加州通过 SB 32 法案，延续 AB 32 法案，提出到 2030 年以及到 2050 年的温室气体排放减排目标； 2017 年 7 月，加州议会通过了 AB 398 和 AB 617 法案，意味着 CAT ETS 将被延长到 2030 年。这一系列的法案不仅向市场传递了积极的信号，增加了投资者的信心，同时也增强了市场未来发展的可预见性。二是采用免费分配与配额拍卖相结合的方式。免费分配的方式可以维持企业的竞争力，避免由于碳交易带来的电费突增，推动行业低碳转型；同时在碳配额分配的过程中采取拍卖的方式，促进市场的流动性，也为低碳发展筹集资金。在配额分配的初始阶段中有 10 的配额是通过拍卖的方式完成的，并在之后逐步提高配额拍卖的比重。加州还在某些重点行业中采取了委托拍卖（ consignment auction ）的方式，规定有资格获得免费配额的机构，比如配电公司和天然气供应商，需要将免费配额（对天然气供应商是部分配额）进行委托拍卖。拍卖分配可以帮助发现价格，确立合理的配额供需，从而避免配额发行过量。通过拍卖分配配额不仅有助于增强碳市场 6绿色经济 SOUTHWEST FINANCE 2021 年第 12 期的流动性，并尽早确定一个满足供需平衡的合理碳价，同时也可以为低碳发展筹集资金，并用于低碳项目建设。拍卖收入被放入专门的温室气体减排基金（ Greenhouse Gas Reduction Fund ），用于建设加州低碳交通轨道、社区节能节水设施、湿地和森林恢复等低碳项目。三是加州碳市场采取了设定碳价上限和下限来提高市场的稳定性，并建立了配额价格抑制储备。加州碳市场在拍卖中通过设定价格限定（ price col ⁃ lar ）设定碳价的下限和一个灵活的上限，来明确市场信号，并避免由于价格大幅度波动带来的对市场交易和经济的干扰。在碳交易开始实施后，加州拍卖价格下限设定为 10 美元每吨，每年增长 5 （外加通货膨胀率）。同时，加州将价格的上限设定在 40 到 50 美元每吨之间。通过价格限定来缩小碳价波动的空间，既可以避免碳价过低导致市场低迷，也可以防止碳价过高干扰宏观经济发展。当碳价超过价格上限时，管理部门将放出预留的配额来平稳价格，即配额价格抑制储备（ Allowance Price Containment Re ⁃ serve APCR ）。管理部门每年按照规定留存一定量的配额，当配额市场价格超过一定预设水平时，管理部门会把一部分配额进行拍卖，从而稳定碳价。（二）中国碳市场发展 1. 从地方试点起步。国家发改委于 2011 年正式批准了在七个省市开展碳排放权交易试点，包括北京、天津、上海、重庆、广东、湖北和深圳，以充分积累经验、发现和解决问题，为建设和实施全国碳排放权交易体系奠定基础。七个试点在 2013 2014 年陆续开始交易，之后市场建设稳步推进， 2016 年 12 月四川和福建两个非试点地区碳市场也先后启动。各试点地区经济发展差异较大，制度设计上也有区别。（ 1 ）覆盖范围。目前我国七个试点碳市场交易的配额都只针对二氧化碳（ CO 2 ），但由于各市场均接受自愿减排项目的核证减排量（ CCER ），而 CCER 项目覆盖京都议定书规定的六类温室气体，并按照其升温强度折算成二氧化碳当量核算减排量。因此，实际上各类温室气体减排项目均可以参与我国碳交易市场。试点市场覆盖行业基本上是电力热力、钢铁、水泥、石油、化工、制造业等传统高能耗、高排放行业。这些行业排放量大、减排潜力大、企业规模大、数据基础好，便于试点期间的监管。北京、上海、深圳这几个发达地区还根据地区经济结构特点，将交通、建筑和服务业等非工业部门纳入碳交易覆盖范围。尽管目前这些行业的碳排放占比相对较低，但在工业化和城市化快速发展的背景下，未来的能源消费需求将不断上升。此外，这些地区已逐渐进入工业化发展的后期，工业部门企业数量有限且规模较大，因此，如果不将其他部门纳入碳交易覆盖范围，会导致市场交易主体过少，不利于市场的健康发展。（ 2 ）配额总量及分配方式。与国外市场相比，我国碳市场的配额总量设定及分配方案的设计具有更大的挑战性。首先我国的减排目标是以强度指标的形式设定，因此包含未来经济增长的不确定性。由于我国经济尚处于相对高速的增长阶段，经济总量与结构变化较快，技术进步以及政策变化也频繁发生，给我国未来的排放轨迹带来较大的不确定性，在配额总量设定与分配过程中需要加以考虑。为此，七个碳市场在试点过程中都采取了柔性的配额结构，设置了 “ 初始分配配额 ” “ 新增预留配额 ” 和 “ 政府预留配额 ” ，在控制现有设施排放的同时，为未来的经济增长以及政府的市场干预预留了空间。各试点市场碳